顾诚《南明史》:解构民族悲歌背后的历史真相与学术革命

一部耗时十余年的史学巨著,彻底改变了人们对南明那段悲壮历史的认识

顾诚 (1934-2003)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学术苦行僧"

顾诚先生被学界誉为"学术苦行僧",这个称号生动体现了他的治学态度与精神追求。在《南明史》的创作过程中,顾诚先生展现了一种近乎苛刻的学术自律。

史料基础

直接引用地方志200多部,其他古代典籍和档案材料300余部,包括许多海内外罕见的珍贵史料。

创作历程

上世纪80、90年代,每天带着干粮骑自行车前往北京图书馆,从开馆坐到闭馆,日复一日地摘抄史料。

颠覆性的历史观点

李自成失败原因

传统观点

郭沫若在《甲申三百年祭》中认为李自成进京后迅速腐化导致失败。

顾诚观点

李自成从进京到败亡仅23天,根本来不及腐化。失败是因为"没有完成封建化的质变",未能争取汉族官绅支持。

史可法评价

传统观点

被塑造成"文天祥式"的民族英雄,扬州之战坚守十余日。

顾诚观点

"志大才疏",表现"全程都是非常被动的",扬州之战实际上仅守城一日即告陷落。

南明败亡原因

传统观点

归因于"忠臣太少,奸臣太多"或清军过于强大。

顾诚观点

"内部矛盾重重、钩心斗角,严重分散、抵消了抗清力量",南明并非亡于清军的强大,而是亡于自身的内耗与分裂。

《南明史》的学术成就

史料引用规模

地方志 200+部

直接引用,涵盖从东北到西南的县志、府志、州志和省志

其他典籍档案 300+部

包括许多海内外罕见的珍贵史料

历史人物重新评价

史可法

从"民族英雄"到"志大才疏"

马士英、阮大铖

从"奸臣"到"很多罪名是无中生有"

李定国

"南明最杰出的人物"、"不折不扣的英雄"

南明历史关键节点

1644年 - 李自成进京

顾诚反驳传统观点:李自成从进京到败亡仅23天,"屁股还没把龙椅坐热",根本来不及腐化。

1645年 - 扬州之战

史可法实际上仅守城一日即告陷落,而非后世美化的"坚守十余日"。

1652年 - 李定国"两蹶名王"

杀孔有德、尼堪后,若能巩固对南方的控制,历史或将改写。

1997年 - 《南明史》出版

被誉为"南明史研究的最高水平",2022年重新校订再版,纠正旧版数十处错误。

学界评价

何龄修

明清史专家

"它当然不是填补空白之作,但却代表南明史研究迄今为止所达到的最高水平。只有顾诚教授一人真正前后贯通地、比较透彻地掌握南明史。"

秦晖

香港中文大学教授

"所谓'十年磨一剑',所谓'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字空',已不足以形容本书的研著过程。"

郭小凌

首都博物馆原馆长

"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学术著作,但写得深入浅出,不仅学者欣赏,连印刷厂的校对工人也读得津津有味儿。"

陈梧桐

南明史专家

"运用唯物史观进行深入的分析和论证,进而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种治学方法对于纠正当今史学界浮躁空疏的学风具有重要借鉴价值。"

争议与局限

主要争议点

农民军评价

有学者批评顾诚对降明后的孙可望、李定国仍属"义军"的看法低估了农民军与南明的实质矛盾。

清朝评价

将清朝统治描述为纯粹的民族压迫,忽略了清廷"以汉制汉"的灵活策略和清朝在中国历史上的复杂角色。

分析方法

将复杂的历史变迁简化为阶级斗争的结果,可能会忽略其他重要因素,如气候变迁、全球经济体系形成等宏观背景。

历史启示

"如果把既成事实都说成是历史的必然,那么,学习和研究历史就没有多大用处。"

—— 顾诚

顾诚通过对南明内斗教训的揭示,实际上提出了一个超越时代的命题:团结与凝聚力对于民族存亡的关键作用。

他拒绝接受既定的历史结论,鼓励读者用怀疑的眼光、辩证的眼光看待历史。这种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比单纯的历史知识传授更为宝贵。

历史之镜与思想之光

重读顾诚的《南明史》,我们不仅看到了一部严谨的学术著作,更看到了一位历史学家对真理的执着追求和对民族命运的深刻思考。

在当今信息爆炸、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顾诚先生"板凳甘坐十年冷"的治学精神,为我们树立了一座精神丰碑;他对史料的严谨态度、对历史真相的不懈追寻,为学术研究提供了永恒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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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时间为2025-05-05,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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